莎賓娜的笑眼看人生

今天臉書有許多的回顧影片，

有的人看了歡喜，


有的人看了嫌煩，


前天回淡水
在捷運站等公車
紅27一輛接一輛進站
紅37不知還在哪裡流浪
於是拎起了行李上了空空蕩蕩的紅27
紅27的終點是淡江大學
離我住的地方也不遠
只不過是要穿過校園多走些路
下車時
前面的青春大學生背著Jansport的背包
不禁莞爾：

學生送了我一本書
一本關於我的故鄉嘉義的書
在回淡水的高鐵上
我有點近鄉  情怯地翻開了它
如同作家鍾文音說的：
「我在嘉義，是異鄉人，但又是原鄉人。」
我讓手指快速翻閱每一頁的圖片

我喜歡巷弄裡有著向陽大片窗的店
可以暫時離開喧囂
靜靜看著陽光輕悄挪步
專心吃飯
專心發呆
專心在專心上
然後揮別還蓮步慢移的陽光

婆婆在我博班最後寫論文的階段
被診斷罹患胰臟癌
那段時間是我心力交瘁的人生谷底
先是阿爸驟然離世
後來婆婆病重
阿母被摩托車撞到骨盆破裂臥床數月
沒多久小夯騎單車犁田斷了手骨

那日在長春吃完中餐，發動摩托車準備回學校。眼一抬，發現對街有一位老婆婆，牽著破舊的腳踏車，突然在路口停了下來。原來腳踏車後座一大麻袋的資源回收物沒綁緊，整個鬆脫掉落。一輛高級轎車正好跟在後頭打算右轉，因老婆婆擋住了路口，於是駕駛在離老婆婆約莫一公尺多的地方停車靜候。

腳踏車前後都有重物，不好平衡，老婆婆見後頭有車，越加慌亂。顧了把手、顧不到後座。扶住了後輪、前輪又倒了下去。我見狀，急忙拔了車鑰匙，小跑步到對街幫忙。一邊安撫老婆婆不要著急，一邊拉住一直滑落的麻布袋。

車行至嘉義站，我端詳起窗旁三三兩兩走過的下車旅客，從他們的神情、動作猜測著他們到站的心情。突然出現一張許久未見卻熟悉依舊的臉龐--是阿爸的 至交！阿爸還在的時候，這位好友常常來家裡，不是跟阿爸「開港」聊天、就是相招出去小酌玩樂。看他步履相較從前雖緩了些，但氣色挺不錯的。目送他走下手扶 梯，車也跟著加速離站。一望無際綠油油的稻田，在窗外延展開來。將稻田切成一畝畝方塊的小徑上，有位身著亮橘車衣的單車騎士正朝向不見邊際的前方騎去。這 一幕在我腦中產生了個聯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旅途，阿爸走完了他的、阿爸的好友仍在走著。行筆至此，車速漸慢，台南站到了。待會兒車停門開，我也將要下車，繼續我的人生行腳。

在台南高鐵月台排隊候車，廣播突然響起：「旅客張麗玉小姐請與服務台聯絡。」原本放空的大腦忙碌了起來：「是在叫我嗎？還是有那麼巧同名同姓同時出現在同一個車站的？」

前面的乘客已經開始魚貫上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趕緊跑向站務人員詢問究竟。月台上電子鐘顯示離發車時間剩不到兩分鐘，站務人員一邊緊盯著錶看像是怕誤了發車時間，一邊聯繫服務台，一邊問我是不是遺失了什麼物品？

我低頭看了看滿手的東西：飯糰、礦泉水、關東煮、科學麵，心裡覺得不對勁，應該真是少了什麼！但腦子卻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少的會是啥？

跟服務台通完話的站務人員問我：「你是不是忘了妳的行李箱？」

有天上紀錄片課時，老師播放了她拍黃俊雄的片子，其中一段黃海岱大師的畫面，讓我很感動。年屆百歲的布袋戲宗師黃老先生其實記憶已大幅衰退，甚至不太認得自己的兒子，還需要黃俊雄先生提醒說：「阿爸、我阿雄啦！」不過當兒子起頭唱了布袋戲的曲調，黃老先生卻能不假思索的跟著打起鼓點、一字不漏的哼唱起來。佈滿歲月痕跡的臉龐，頓時散發出炯炯有神的專注。小夯說這是因為旋律容易深植在記憶裡，即使年紀再大，有音韻的東西都不容易忘記。我同意，但也有另一個不同的看法。我覺得那也是因為布袋戲是黃老先生的最愛，他投注了畢生的心血在其中，即使生命中的許多人事物漸漸隨著時間的飛逝而模糊，曾經全力投入的仍會深刻地永留心底。

我不禁想起我阿爸。我記得後來幾年，每次從英國打電話問候他老人家，我總是得重複下面的對話：
我：爸！我小玉啦！

好久沒在這裡跟大家見面囉！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正好是情人節，也剛巧是我生日，星期日也來湊熱鬧，所以我和小夯趁著早上太陽北北露了個臉的空檔，騎了鐵馬到淡水海邊繞了一圈，慶祝這個難得的四合一日。咦！今年又湊巧是民國九十九年是吧？那更要好好來祝福大家幸福久久囉！請笑納小夯和我的賀卡吧！*^_^*

這裡很安靜，不是因為我忙著論文，沒時間更新。
這裡很安靜，是因為我把我的心情和活動都貼在臉書上了。

哎呀不得了
這個真糟糕
英國的夏天呀

昨天傍晚在研究室，外頭傳來一陣陣原始的鼓聲，還間奏著低沉的吟唱和弦樂聲，好奇的我，放下書本，起身尋聲而去。

原來在外頭的草地上，坐著一圈五六人，手持有鈴鼓、Berimbau、atabaque等樂器演奏著，圈裡兩個人在練習Capoeira，一種結合武術、音樂、舞蹈的休閒競技。伴隨著徐徐吹來的涼風，和天邊一輪剛剛升起的明月，他們看起來是那麼的自在、悠閒。兩三年前，所上的老師也曾請來一位巴西的舞者，教我們Capoeira，讓我對這個充滿力與美的競技著迷不已。

走著走著經過琴房，看到一個常去上popmobility的歐洲女孩忘我的彈著難度很高的古典曲目，悠揚曼妙的琴聲因她專注陶醉的神情，更顯動聽。這女孩氣質優雅，體態動人，在上popmobility時，從她的動作可以明顯的看出來，應該是從小就學芭雷舞蹈的，所以一舉手一投足，盡是美感。

短短三五分鐘的漫步，我心裡很是感動，感動生活可以這麼單純美麗，不管是一群人圍坐唱和，或是一人獨自彈琴。連我這樣的旁觀者，都可以感受到他們心靈裡的恬靜快樂。

昨天朋友在MSN上告訴我，一位在台灣兒美界頗具盛名的老師在家裏心臟休克，猝然離世了。雖然我知道人生來來去去，可是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會不捨難過。這位老師應該才四十多歲吧，同是師培老師和教材作者，所以我對他算有一些熟悉度，他為人風趣、上課精彩，十分受到學生和老師的歡迎與愛戴，曾經有次上課，學生送了他上百朵紅玫瑰，他就捧著那花束回家，一路上應該引起不少艷羨的目光。

我常在想一個人走了其實就走了，也不像出遠門去旅行，可以讓你按照清單一一檢查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帶齊、什麼事情沒交代，走了真的就是走了！難過、不捨得應該都是還沒走的人。不過走了的人，留下的是他還在時，對曾經在他身邊的人所造成的影響，不管是好的或壞的。這位老師在台灣的英語教學界播下許多種子，也努力灌溉過，對於台灣的兒美教學有令人肯定的貢獻！我想，來世一遭，這樣就很夠了！我也希望，哪天我走時，能有像這樣的美好，可以留在讓曾經跟我接觸過的人心裡。

這樣看來，人生其實是件單純的任務：「留下美好的回憶在別人的腦海裡」。好像只要願意朝這樣的目標前進，許許多多的紛紛擾擾、綠豆大的小事，都可以不用也應該沒時間去計較或比較。